確知明天有神掌管

在認識神之前,我曾是一個堅信可以通過努力來「扼住命運的咽喉」的人。在無神論的環境下長大,對於宗教我有些同情,有些蔑視,覺得只有弱者才需要這種精神鴉片。一直努力學習生活的我,相信明天掌握在自己手中。我,不需要神,更不需要甚麼救主。今年是我到多倫多後的第10年,前路如何仍未知曉,但我已確知明天有神掌管。
在黨史中找不到答案
我出生於70年代的一個知識分子家庭。小時候,家中雖然拮據,但父母還是縮衣節食,為我們訂了各種各樣的雜誌期刊。從小,我讀媽媽給我訂閱的《兒童文學》和《少年文藝》,同時也讀姐姐的《芒種》和《十月》;讀自己的《新少年》,也讀姐姐的《中國青年報》和父親的《參考消息》。對人生和未來的思考,就是在這些閱讀中漸漸形成的。剛上初中時,姐姐的一本《中國共產黨發展簡史》被我從前到後翻閱了數遍,我試圖從中找到一個問題的答案──「文化大革命」這場悲劇到底是怎樣發生的。
80年代初,曾是中國思想文化界少有的開放時期。大量的傷痕文學從不同的角度,記載了文化大革命帶給中國社會的重創。年少的我,想不通為甚麼那區區幾個被稱為「四人幫」的人會將整個國家攪亂,會使夫妻反目、父子成仇,會使那麼多平民百姓做出人性盡失的事情來。我試圖在姐姐的那本黨史中找到問題的答案,但我失望了!
被沉默窒息感壓迫著
我就讀的高中的前身,是張學良在東北執政時創辦的同澤男中。校園內松柏郁郁,灌木蔥蔥,只要沒有課,我就會躲到花叢下背書。然而,這一年的春天卻出現了很多動蕩和不安。學校三令五申不讓我們加入外面的遊行隊伍,尤其是對於高三的學生,校長反復強調「你們每一個人畢業都要有一個政治鑒定,這個鑒定會跟著你們一輩子,千萬不要因一時胡塗毀了自己的前程。」
校園的高牆關得住人,卻關不住我們的心。袖珍收音機成了我們這些住校生接通外界信息的來源,而心情也隨著形勢的變化而起伏。5月底,局勢日趨緊張;6月初,那個最黑暗的夜晚,被刻在歷史的長河中,那夜留下的傷口成為一個民族不可觸摸之痛。
在恍惚不定中,我以第一志願被錄取到故鄉的一所醫學院。6月份留下的傷痛,到9月份入學時傷口還正新鮮,每天卻要被迫看那些錄像,聽那些政治人物的高調表白。我還有甚麼話可說呢?我必須要沉默,因為只有這樣,才能留在學校裡學習,完成學業。這一過程中,我感覺到一種從來沒有過的窒息感在壓迫著我,讓我無法呼吸。
出國去看外面的世界

作者(右)與Dalhousie大學同學合照
離開了親人、朋友、熟悉的文化和語言環境,雖有艱辛,但最多的還是感恩。在語言掙扎和文化磨合中艱難度過在加拿大的第一年後,第二年,我必須面對一個非常艱難的選擇--是否繼續跟當時的老板讀博。就在與老板發生矛盾,學業壓力重重,未來充滿變數的時候,我又面臨一場情感危機,完結這段戀情,讓我非常感傷。來到加國不到兩年,生命中最重要的兩項--事業和情感雙雙遭到重創,我陷入了空前的沮喪,開始對命運是否真的掌握在自己手中產生了疑惑。
讀約翰福音反省自己
一天晚上,偶然看到一個電視節目推薦免費書籍。主持人稱那些書會溫暖你的人生。免費書籍,對窮學生來說總是有些吸引力,更何況那時的我渴望通過閱讀來忘記傷痛,於是,我打電話訂了兩本書,其中一本是KJV版的聖經。
雖然我對基督教無甚暸解,但我還是知道,聖經是改變西方社會的一本書。當時,我從約翰福音讀起,很快就被耶穌這個人和祂的言行所吸引。祂所說所做的一切,跟我從小所接受的價值觀是那樣的不同--例如,對窮人和哀痛的人,祂稱之為有福的;對富有的人,祂卻稱進天國難如駱駝穿針眼(馬太福音19:23); 對病人和罪人,祂同情、醫治、赦免......更吸引我的,是聖經中隨處可見的饒恕這概念。在耶穌教導的這面鏡子下,我開始懷疑反省自己的價值觀,我邊讀福音書,邊不斷反問自己。
原來自己有天上父親

作者(右)接受浸禮
時過多年,我仍然清晰地記得那天牧師證道的題目「警醒禱告」。當牧師講到「你們中間誰有兒子求餅,反給他石頭呢?求魚,反給他蛇呢?你們雖然不好,尚且知道拿好東西給兒女,何況你們在天上的父,豈不更把好東西給求他的人麼?(馬太福音7:9-11)」這例子時,那一瞬間我淚流滿面,我突然看到自己有一個天上的父親,祂愛我,祂知道我的一切需要,祂會把最好的給我。那種已經深深地伴隨了我幾個月的痛苦與沮喪,頓時一掃而光,我的心即時充滿了喜悅和希望。過不久,我告訴牧師我要受洗;牧師為此特來探望我,又一一解答我的問題,最後牧師還帶我作了決志禱告。幾個月後,我受洗歸主。
確信明天有神在掌管
剛剛開始讀福音書,我就被耶穌吸引;在第二次去教會時就被聖靈感動,認識了天父。表面上看,似乎我的信主過程非常快速,但回頭看來,其實神早已經在我身上作工。無論是少年時對文化大革命的反思,還是89年春天的慘象與流言,都使我對人的罪性有了深刻的認識。當神用我出國後所遇到的學業和情感挫折,打碎我的驕傲時,我的心已經預備好福音的到來。
因為看到了人的罪性,所以當牧師問我可承認自己是個罪人時,我並沒有猶豫。但真正深刻地認識到自己的罪性,卻是一個緩慢漸進的過程。聖經上有關順服掌權者的教訓(以弗所書6:5-8),神也讓我看到自己在工作中和老板關係中的欠缺,因此,我學習對老板更加尊重和順從,而他對我的態度也變得溫和親切,且給我更大的信任和支持做科研。到畢業時,我不但發了多篇論文,且拿到了加拿大當年僅有的兩個非常優厚的博士後獎學金之一,又取得了到多倫多一家非常出色的實驗室做博士後的資格。
到多倫多後的10年中,我更是不斷地經歷神的愛、神的管教和神的重整。前路如何仍未知曉,但我已確信明天有神在掌管,無論遇到甚麼挑戰,祂都在我旁。 劉學俊